30. 彼岸
11月底了,Y很難用言語形容現在的狀態。除了跳出遊戲不解釋與專注做事的時間,其他時候心思、意念、情感全在W身上;想著W和呼吸早已是同一件事,幾乎每一念都是W。和W深刻的連結,心、腦、星光體都隨時在一起的感覺,很自在、安心、甜蜜,和以前喜歡別人的感覺都不同,過去完全無法比擬這種清明和深刻。對比之下,以前那些情感不過是無意識的自動播放,被習氣牽著走的本能衝動;而如今是身心合一、意識清明的覺照,本然的知曉與大我合一的流動方向。她有種與W在匯聚的路上,二條河流即將匯流,一同奔向大海的感覺。
Y今有所感:從開悟者站在醒覺的角度來看,一切即一,固然無須任何作為,即在空性之中;道遍一切處,再也不用修行,畢竟都醒了,修行當然是夢中的事。然而對於一個在夢中醒不過來的「人」而言,修行(努力跳出夢境)的意念是必要的,必須要有那「漸悟(漸修)」的過程,不斷跳出幻境的空檔、暫停遊戲、從動與靜中見空性…各種從夢中醒來的嘗試,才可能抵達那「頓悟」的點。在夢中仍是時空幻境,如楊寧所述的「借假修真」,不斷戳破夢境的帷幕,才有可能量子穿隧至「彼岸」。至此她突然明白佛陀稱醒覺為「彼岸」的意思-因非線性時間的終點,而是另一個向度,直接跳出故事/遊戲外。努力提升靈性、靜坐、看書、書寫…都是在玩遊戲,是線性旅程,和遊樂場呈平行走向;但若有跳出的意志和「作為」(不解釋/臣服、參),那便有可能打破帷幕、穿越平行線,掉到遊戲之外了。
Y也發現自己和以往的不同:以前對靈性的追尋,是因為在現實中的失落,感到痛苦想尋求慰藉;而如今卻是一種自發性的追尋,她真正開始對真相好奇而投入了。
11/29 週一,Y最近有種「身體又是自己的」感覺,似乎留在她身上的W能量離開了。現在不只分離斷聯,連五感之外的感應都沒有了;Y想,這會也是之前W體會過的感受嗎?不知對方對自己的作為是否滿意、看不見對方對自己有任何心動、不知下次見面對方會不會有不同舉動等,那種苦苦等待、癡情專一,覺得沒有對方人生一切都沒意義的寂寥和沉悶。的確,對Y來說,沒有W的人生一點意思也沒有,即使有再多人喜歡她的作品、再有名有利有權,也比不上和W在一起過平凡的日子幸福。Y覺得自己已經全盤皆輸,已經先用畫作向W表露心意、暴露自己的脆弱了。任憑W要理睬、拋棄、擁抱、回應,Y的心已由他處置;但無論下次見面是何種光景,Y都一樣愛W。Y已坦然張開雙臂,由高我引領、決定。
11/30 週二,昨日Y因為腸胃不舒服而沒有睡好,早上懶洋洋地低潮不想做事,覺得一切毫無意義,突然發現之前因為追求名聲的創作動力也消失了。聽著楊寧的音頻「夢深夢淺」居然哭得撕心裂肺,一直彷彿有什麼想從她的臍輪那裏擠出來般,用力痛哭了好幾回。哭的當下沒有想法、沒有情緒,只是純粹地哭,釋放長久以來累積在該部位的一切傷痛。因為一次釋放太多負面能量,中午Y昏睡到醒不過來,連醒了幾次都再度睡去。
想到W沒有回應,Y心中仍是會有些落寞,相同的思想迴圈不斷在腦海中播放:想著他會不會有回應、要怎麼回應、什麼時候回應、那通電話是不是他打的、他沒有加入自己的社群軟體粉絲團、他目前正在處理什麼議題等等。但很奇妙的,之前Y對自己的自卑感已消失,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或是還有哪些地方不值得被愛;唯一還單身的原因,就只是時機未到。她知道是小我又開始無聊,東抓西抓,質疑自己哪裡不對、還有什麼沒做到的。放掉頭腦,自然就在流動之中。
最近Y越來越能覺察自己小我慣性的到處抓取「不是這,就是那」(例如:不是感情,就是工作)的習氣,注意力忙著在各種不同的人事物上打轉,不斷想掌控每件事發展的進度。她發現自己已漸漸定下來,雖然有種什麼都抓不住的痛楚與空虛,但通過的同時也逐漸安住於中心,越來越明白沒有什麼好追求的。
12/2 週四,Y又數度見到101和222(意為「放下,交給神」與「願望就要實現,不要放棄」),最近幾日都是如此,漫長的等待不知何時才會結束。她今日也多次見到1111,不知道是否和W有連上。早上她突然又有之前重聚、沉浸在深情中的感受,濃烈的想念和情意,和W相互牽引的感覺。